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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519 章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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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的語氣,因為緊張,而有些失音。在這寒風四起的大冬天裏,他的額頭上,開始滲起了汗水——

怎麽回事?怎麽回事?他未進入薛府的時候,就已經將薛府重重包圍,可是,即便是這樣,還是走脫了一兩人麽?那麽,他又怎樣對上面交待呢?

一念及此,木大人的語氣,都有些變調了,他連忙說道:

“給我搜,給我追,給我問……”

連聲的命令下來,幾乎所有的人變得慌亂起來。可是,就在這時,那個負責點名的下屬,開始上前來,稟報道:

“回大人的話,少的那兩個人,一個三少爺薛俊……”

望著木大人變色的臉孔,負責清點的人擡起頭來,望著木大人,說道:

“大人,薛府之中,一共兩百三十二口人,可是,獨獨少了三少爺薛俊,還有一個新進府的丫頭小蓮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木大人站在那裏,忽然沒有辦法出聲。怎麽回事,少的,竟然是薛府那個不過八、九歲的三少爺嗎?

“怎麽回事?薛俊哪裏去了?”

木大人站在風雪之中,望著正陸陸續續地被押送出去的薛府下人等,忽然問了一句。

是啊,薛府上下人等,全數在此,獨獨少了個薛俊,這個薛俊,又去了哪裏?難道說,這個八、九歲大的小孩子,竟然是因為聽到了什麽消息,事先躲起來了嗎?

可是,想想又不可能啊。

要知道,若真有人事先得到消息,也不應該是個八、九歲大的孩子啊?那麽,這個薛俊,究竟去了哪裏呢?

“回大人的話,屬下問過了,那個薛俊,和那個叫小蓮的丫頭,今天一大早的,就冒著大雪,跑出去玩耍了,一直到了現在,還沒有回來……”

看到木大人鐵青著臉,心知這來抄這薛府上下的人,都擔著頗大的幹系,於是,那個下屬戰戰兢兢地說了句。生怕木大人一個不高興,就會找出什麽難題出來。

木大人的眸子,微微地沈了一下。

“還不派人去找?”

木大人的聲音很沈,他一邊說,一邊沖那個負責登記的下人揮了揮手。然後,就讓他離去了。

那人聽得木大人的話,連忙吩咐正在清查的兵士去尋找,務必要這裏一切完成之後,將那個少年,帶回來。

木大人望著陰沈沈的天際,臉色漸漸地浮上了一些焦灼之色。也只有他知道,這一次大的抄家活動,並非只有薛府這一家。在他奉命抄薛家的時候,其他兩路人馬,已經暗中潛行。到達了另外商大人,還有丘大人的府邸,在進行著和他一樣的任務。

太子受到重責,被帝王禁足,三皇子端木陽,重新被召回駕前。眼見端木陽面對帝王,不卑不亢,應對自如,而年邁的帝王,對於這個數年未見的兒子,已經日見喜愛。

看到這樣的情形,在數次求情不過之後,太師急怒攻心之下,病倒在床。

太子一黨,太師本來就是中流砥柱,此時,太師病倒,其他忠於太子的朝臣,也開始了少有的動搖,而那措更是趁著這個機會,一舉將太師的幾個死黨拿下,這在某種程度上來說,也是間接地想要將太子端木齊的支持者,真正在瓦解。

朝堂之爭,沒有辦法不連累無辜,於是,這些個無辜的家人們,便再一次地成了朝堂上的犧牲品。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了……

245——坐山觀虎鬥

245——坐山觀虎鬥

耳邊,傳來那個妾侍們還有下人們哀哀的哭聲,木大人忽然有些煩躁起來,他站起身來,對著負責清理薛府的手下說道:

“一切,務必在兩個時辰之內完成,不得拖延……”

身後,有人低低地應了一聲,然後,朝著內堂裏快速地走去了。一時之間,“快些,快些……”的催促聲,遍地響起。

所有的東西,都裝進了事先準備好的馬車,木大人立在風雪裏,望著那瞬間被抄空的薛府,只覺得有瞬間的失神。

官場上的生死,通常只在一線之間,一念之間,若是當初的他也選擇了和薛尚書一樣的路的話,那麽,今日,倒黴的,也會加上他的。

親子,家眷,這些,本來就是男人本身就割舍不下的東西。又有多少個男兒,不為國,只為家而奮鬥不息呢?所以,相信無論是誰,都沒有辦法能眼睜睜地望著自己的家園破滅,而無動於衷……

當薛府的那一場抄家,進行得如火如荼的時候,離薛府不遠處的一座高樓之下,白衣如雪的男子,正在和一個黑衣的老者獨坐對酌。

窗外飛雪,將大地覆蓋,又有多少人的輝煌,在這場大雪裏,化為虛無呢?

有些自嘲地笑了笑,少年拿起了還溫在壺中的酒。

一陣風,從半開的窗子吹了進來,將那雪片,悠悠然地吹入了少年的酒杯之中。少年似是未見一般,仰著,引頸飲下,這杯中雪,還有杯中酒。

看到少年的酒杯空了,對面的老者拿起爐子上的酒,輕輕地幫少年的杯子裏,再一次地註滿。舉手輕盈之間,酒的香氣,還有熱氣,隨著他手下,慢慢地彌散開來,就仿佛是這嚴冬的雪,只在一個轉眼之間,就消失不見了。

少年輕笑,再一次地端起了桌邊的杯子。白皙的手,從寬大的衣袖裏伸出,地握上玉杯的時候,幾乎和這玉色的杯子,幾成一色。

少年的酒,這一次,並沒有快速地飲下去,他手持酒杯,望向了對面的薛府,順著那一大箱,一大箱從府裏擡出來的物什,再看看囚車之中,那在冰雪之中,早已被覆蓋了一層潔白的囚犯們,忽然淡淡地嘆了口氣:

“看來,這一場雪之後,薛府,將在盛京之中除名……”

“不單單是薛府吧……少主……”

白衣男子的對面,那個黑衣的老者,卻靜靜地擡起了頭,他望著年輕的白衣男子,冷然一笑:

“自從太師病倒之後,薛府,嚴府,商府……幾位在朝中手握重權,而且忠於太子的大臣,都先後入獄……”

微微地頓了一頓,老者再望向白衣男子時,眼神之中,已經微微地帶了些說不出的遲疑感覺:

“我知道,這些,都是少主在暗中幫助那措,他才會在如此短的時間之內,搜集到如此多的證據,才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,將薛尚書等人一網打盡……”

黑衣老者的話,帶出了一個令人如此心驚的消息,然而,那一襲白衣,就這樣端坐在席旁,靜靜地望著窗外的飛雪,看他那眼神,似是透過了這無邊的雪,看到了不知道何處的彼岸。而白衣男子唇邊的那一抹笑,依稀地帶著銳利的棱角,使得面前的老者,都有些觸目驚心……

老者的眼神,輕輕地變了再變,仿佛是準備了已久的話,還是得要說出來:

“那麽,站在少主的立場……那麽,在少主的心裏,是真的不怕,將這些證據交給那措之後,太師一黨被鏟除,那措一黨獨大麽?”

要知道,兵權盡在那措一黨,若是順利鏟除了太師以及太子之後,怕這個那措會在朝中獨自尊大,甚至變得沒有辦法控制……

白衣的男子,微微地笑了一下。他的仿佛冰雪浸潤過的眉角,有一抹說不出的淡色的微笑。他不去看那老者,只是看著被風吹來,不停地湧到杯子裏的雪片,感覺著手心裏的那一抹灼熱,慢慢地變得冰涼。他微微一笑:

“你以為,我不將那些證據給那措,他就真的拿這些人,沒有辦法麽……”

白衣的男子,微微地笑了起來,微微的冷笑裏,有些說不出的淩厲的殘忍:

“要知道,在這個世上,所缺少的,永遠不是證據啊,而是那個將證據呈上來的人……”

“我給了那措需要的證據,而那措幫我掃平了道路上的障礙——”

白衣的男子說完,意味深長地望了老者一眼:

“我竊以為,大長老會明白的……”

“是的,我明白……”

大長老長長地嘆息。

不錯,他是明白的,少主的意思即是將證據提供給那措,然後,令那措還有太師之間,拼個你死我活。而他們——既然所有的權貴都是敵人,那麽,他們何不在坐山觀虎鬥之後,再坐收漁人之利呢?

三皇子爭雄,六皇子不甘,相信終有一天,這個因為奪嫡而產生的風波,會再一次地,變成風暴席卷而來。而顯然的,這個東羊家的少主,這個落家的領頭人,已經不願意再等到那一天了?

少年飲下一杯酒,以極其緩慢的語調說道:

“那措心急,端木陽心急,而我,只不過是將這些東西送給他們,令他們的行動,提前了一步而已……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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